【STORY】TAG:044夢裡的圓滿結局、Before、Dullahan
Dullahan
他們所在的那個地方只有上方有一口架了鋼鐵柵欄、約五十平方大的通風口,同時也是這空間唯一的光線來源。
灑進的光線被柵欄切割成小方格,口外的真正光線並不穩定,總是不安分地閃爍著,還不時會變換方向。
這使得空間內的視線可以不一直被侷限在有光的那一小塊地面,但是這樣的環境果然還是不適合休息的。
他閉著眼──不、應該說他被矇著眼──這讓他可以不看到身邊的人那或是痛苦或是絕望的表情,但人群的臭味很鮮明,混雜著一點鐵鏽般的血腥味,也許還有屍臭。
環境並不如一般來說的痛苦場面,從那與外界相連的通風口可以聽到許多人飲酒狂歡的聲音:笑聲、調侃、嘲諷、還有節奏明顯的音樂,而相對於外界,這個空間內安靜得可怕,沒有哭泣、沒有悲鳴、也沒也痛苦的哀嚎,然而這靜謐卻無法讓人心安,莫名地更顯得緊張萬分,像是某種恐怖平衡。
──開始了。
在意識短暫斷片後,腦中開始響起了像蜂鳴的聲音,聽不見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說話的聲音、急促喘氣的聲音、還有痛苦的呻吟,他覺得腳趾沾到了黏稠濕潤的東西,也許是血吧,也可能是從人類的胃裡翻攪出來的殘餘物,探究那東西真正的模樣其實也沒什麼意義。
他試著將眼睛睜開,發現他看的見,看到那道從通風口投射進來的光,那道光不再凌亂照射,外頭的光源似乎已經固定,那道光便安分地維持一個角度不動,他看見這空間內他視線所及的地方沒有其他的夥伴、甚至沒有半個人,腳趾感受到的黏稠是自己的血液──這個空間,前所未見地乾淨。
可是他還聽得到那些聲音,痛苦的聲音,也許夥伴們在光沒照到的地方吧,在那裏掙扎著,拚了命的努力活著。
此時的感覺對他來說有點難以形容,他還聽得見夥伴們的聲音,他知道他仍在這個牢籠裡,還逃不出去,可是看著那道光,從心底就有種寧靜安詳的感覺,他就這樣看傻了眼,所有的注意力就這樣被那道光吸引住,他只是看著,僅僅是看著,就有種沐浴在那道光的溫暖之下的錯覺,也許,這正是這個環境下所造成的,才會對那種聖潔無可逃避地憧憬吧,那麼的安心、讓人放鬆,待在這隨時會面臨死亡的環境想,此時的他甚至想著,如果是沐浴那道光之下迎接死亡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痛苦、那麼孤獨了呢?
他不斷地在競技場上證明自己的強悍,可是即使如此也無法確保是不是能夠安然地度過每一個夜晚,可是,眼前的光景讓他本能地閉上了眼睛,他一想起那道光,就覺得死亡沒那麼可怕,好像只要見過了這樣的景色,他的生命就值得了一樣。
可是當他再度張開了眼,那道潔淨的明亮已經消失了,他意識到自己的眼睛是被矇著的,而四肢都發脹疼痛,身體也感覺的到高熱。
「吶……First,」那道聲音聽起來帶著顫抖,且中氣不足、很虛弱,那是他熟悉的聲音,幾個小時前他才聽過那傢伙的悲鳴和求饒,可是沒辦法呢,要是真的手下留情,那麼求饒的就會變成是自己了,「你、……」所以他阻止了對方繼續說話,「算了吧,Second,再見了。」
死後再相見吧。
在這裡,「再見」只會有著這樣的含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