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TORY 】 TAG: 68 - 俄羅斯轉盤。入戲,下屬。
Titus面無表情的站在椅子前,觀察著不安與恐懼在男人身上留下的痕跡。腳步聲、桌椅挪動聲、他翻動手上資料發出的紙張摩擦聲……一切聲音在男人耳中彷彿都帶著侵略性,男人簌簌顫抖,不自然地扭動身體,希望能遠離未知的威脅。
沒被拷打過吧?Titus順手將收支紀錄丟進爐火中,瞇起眼審視男人因長期囚禁泛著病態色澤的肌膚──除了綁縛的痕跡不見其它傷口,看來他們應該有照自己的要求辦事才對。
汗水沿過度緊繃顯得紋理分明的肌肉蜿蜒,滑落地面。Titus身後,壁爐方向嗶剝聲不止,他取過桌上短刀,想像著血管迸裂的細響,毫不猶豫地揮動手臂──
沒被拷打過吧?Titus順手將收支紀錄丟進爐火中,瞇起眼審視男人因長期囚禁泛著病態色澤的肌膚──除了綁縛的痕跡不見其它傷口,看來他們應該有照自己的要求辦事才對。
汗水沿過度緊繃顯得紋理分明的肌肉蜿蜒,滑落地面。Titus身後,壁爐方向嗶剝聲不止,他取過桌上短刀,想像著血管迸裂的細響,毫不猶豫地揮動手臂──
「做了場好夢嗎?閩。」低沈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被稱呼為閩的男人還來不及對眼前乍現的光明做出反應,身體已本能的向後退縮。逐漸對焦的視野緩慢傾斜,向上飄移,耳畔傳來沈重撞擊,後腦隱隱作痛。是那個聲音,是他──
「Tit……」仰望背光的高大身影,閩打了個冷顫。他曾不只一次希望快點見到Titus,死也好活也罷,他想要一個痛快;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他卻又想退回之前的黑暗中。等待與面對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更何況,他現在得面對的是一頭猛獸。
「我在問你話。」Titus踏過掉落在地上的眼罩殘片,單腳用力,讓椅子從地上彈起,隨後雙手按住男人赤裸的肩頭,把對方連人帶椅牢牢固定在地上。「還是舌頭被老鼠吃掉了呢?」Titus的音量沒比男人大多少,語調卻冰冷到足以將人凍傷,他留意著閩的視線,慢慢將手伸向放回桌上的利刃。
「Tit……我……」Titus的動作讓閩再度慌張起來,他得說些什麼才行,「那些本來就是幌子不是嗎?對組織來說也沒有損失……我只是想……只是⋯⋯賭一把……」無暇顧及這串自白會導致的後果,閩一鼓作氣將想法傾洩而出。
「答非所問。」怒吼聲伴隨槍響,震的閩差點喘不過氣,『完蛋了……』,想弄清楚中槍部位,卻只感到全身麻木,氣力不斷從某處流失。
「恭喜你拿下第一局。」硝煙中,Titus斷斷續續笑著,好似方才的發作已隨子彈遠去,「喜歡賭一把是嗎?那我們就賭一把。」他晃晃左輪手槍,「大概像俄羅斯輪盤的玩法吧。彈倉中只有一枚實彈,現在還剩下五次──」邊說邊滿不在乎的朝面前男人再度扣下板機,「不,四次,這之後如果你還活著,我們就一筆勾銷,你說如何?」
「哈……」閩覺得笑出聲音的自己一定是瘋了,『大概像俄羅斯轉盤』?他雙手被綁住,若真要他死,Titus只消連續向他扣下板機即可。
全身濕溽。閩覺得即將在汗水中溺斃。這場賭局,他必輸無疑。
像很滿意對方反應似的,Titus再度舉槍,但這一次,槍口卻向著自己。笑聲與槍響齊發,抵著腦門的槍口冒出陣陣白煙。沒有子彈。
Titus看起來樂不可支,溫柔地撫摸槍托,「看來命運女神也挺眷顧我的呢?」
『Titus喜歡玩命。』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說法在閩腦海中浮現,但事到如今,就算他明白傳言不假也於事無補,看著槍管再度傳向自己,閩緊緊閉上雙眼。
「我有允許你閉上眼睛嗎?」額頭被冰涼的金屬重擊,閩勉力睜開眼,才剛看清眼睫前如深淵般虛無的槍口,Titus已扣下板機。
「可惜。不願面對事實的眼睛,轟掉也無所謂。」
眨眨被火藥殘屑刺痛的雙眼,在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裡,他驚訝地發現Titus小心的瞄準自己的左腳,明明不久前才一派輕鬆的往臉上扣板機,現在卻反而遲疑起來?
閩嚥了口口水,將流至唇邊的黏稠液體和著苦澀吞入腹中。心跳漸漸加速。
然Tit在這時突然謹慎起來,他被迫接受的應該不是單純的遊戲吧?算算只剩兩個彈倉,不是這回就是下次——必定還有子彈等著被擊發。
這是決定命運的一刻——別是我別是我別是我別是我……他不住祈禱,同時探出身體,狠狠盯著Titus手裡晃動的槍管。
「呃!」
男人低沉的喉音幾乎被槍聲掩蓋,片刻後,又乘爆裂聲的尾韻高高揚起,重重落下。
「這是最終幕了,閩。」
腦袋一片空白,他望著Titus穩健地一步步接近自己,眼裡滿是猙獰笑意。截至目前的努力是全盤皆輸嗎?想出聲抗議,被塞入槍管的喉頭卻只能發出類似哀求的嗚咽,若終究難逃一死,為何還要把希望放到他手中?
牙齒將金屬咬得喀擦作響,手腳顫抖不休,『死要死得有尊嚴!』,他心中某處怒吼道。但越是努力,虛脫感便越是難以控制——求生意志,妥協的頹廢感,對命運的憤怒……強烈的情緒如針扎刀剮,將他顫顫巍巍推至臨界。
『砰!』撞針擊發聲在腦中炸開,最後一根稻草緩緩飄落,他隨著崩毀的一切轟然墜地,沉入黑暗。
「隨便怎麼處理都好。」頭也不回,Titus冷冷吩咐身後小心翼翼進入房間的金髮青年。
青年彎下身,打量倒在房中央的男人。男人臉上表情扭曲,青年分辨不出那到底是絕望抑或恐懼,赤裸的身上除了頭上看似撞擊所致的創口外沒有其他外傷,『昏過去了嗎?』,他默想著,抓住男人肩膀,隨即驚訝地收回手臂。即使熊熊燃燒的爐火讓室內顯得有些悶熱也無法掩蓋此人身軀已然冰冷的事實。
「過於入戲的演員不是好演員,你明白嗎?」
雖然已刻意壓低,簡短的問句仍字字清楚傳入青年耳中。他不明所以,望向站在窗邊的男人,才接觸到經窗玻璃反射的冰冷眼神,滿腹疑問馬上煙消雲散—--
那種觀察著獵物的神情讓青年感到恐懼,一刻也不想多留。他匆忙移開視線,低頭行禮,拖著屍體的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房間。
見現場差不多回復原狀,Titus無心戀棧,大步走向門邊,臨出門前,他伸出腳將空空如也的手槍踢入火中。
啵。
火苗竄動聲與關門聲同時響起,短暫喧囂之後,歸於寧靜。
END